L.

咸鱼,脑洞多,手速慢
谢绝肖战、墨香铜臭及张哲瀚相关粉

【苏靖】我的危险丈夫(7)(完结)

题目捏他日剧《我的危险妻子》,但本文背景是民国军阀时期哦【标准的文不对题

预警:呃,就是篇狗血文。

8K一章,说这更完结就这更完结=w= 

请放心地看到最后,是标准意义上的happy ending:D

本篇目录:(1) (2) (3) (4)  (5) (6)

本人的苏靖文目录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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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梅将军亲启】

长苏:

展信佳。

今已抵达蒙将军治下的军营,一切顺利。明天便开始实地考察情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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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你一切顺利。

萧景琰

于十四日夜


……


【梅将军亲启】

长苏:

展信佳。

听甄平说,你在上次的交战中受伤了;但你没与我说。▆▊▇█▆随信附上我在这边找到的药物。如无碍,请尽快与我回复。

景琰

于八日


……


【梅长苏亲启】

长苏:

你之前说过,我是傲慢的固执。我也一直这么以为,别人的意见与我无关,只求问心无愧即可;但其实。人生在世,总不能完全我行我素。

前段时间的事情你听说了吗?有个学生因为不满我的文章(他的原话是,“过分美化腐朽的军阀,意图荼毒当下青年之思想”)而选择了跳楼抗议。这件事闹得满城轰动,好些人都或明或暗地打听过我有什么看法。

我……我做不到无动于衷。

他最后侥幸掉到草丛中,送往医院后救回来了。我托人偷偷打听过,他大概在床上躺几个月就好了。这是不幸中的大幸。可我不由得开始思考,这次的学生是幸运地逃过一劫,可万一呢……?(不,我并不是想要诅咒他)这次的事件闹得全城皆知,我才知晓;但会不会有我不知道的、类似情况?

我知晓这样是胡思乱想,全无理性可言。可我再也没法闭塞一切知觉去写作了。

景琰

于九日凌晨


……


【梅长苏亲启】

长苏:

很抱歉,收到信快一个月后才回复。谢谢你上一封信的“开导”。我好多了,别担心。

其实你上一封信的措辞虽凌厉,但却说得很对。我不该选择逃避的。

谢谢你,长苏。

于十一日早


……


【苏先生亲启】

长苏:

听闻奉系内部最近动荡不安,一切安好?

隔墙有耳,我也不敢在信封上直写你的名字,更不敢直接让你的亲兵帮忙送信了……这信是我另外找人送过去的,希望你收到的时候不会太晚。

政治的事情我不懂,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。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,请务必、务必要让我知道。

于二十五日夜


……


【苏先生亲启】

长苏:

中秋将至,无论如何我也是要赶回去与你一起度过的。听闻江左附近产的大闸蟹不错,请务必留下一两只与我尝尝。

你事先吃过也没什么,但千万、千万不要叫我知道。我会生气的。

不妥。你前段时间才风寒感冒过,切记莫要嘴馋吃多海鲜,伤脾胃。

于十日夜


……


* * * * *


“林先生!您今天不寄信了嘛?”

出门在外至今,他仍沿用当初“林炎”的化名。

“不了。”萧景琰摇摇头,“这次出门够久的,我该回家了。”


家,指的是梅府。从他满怀憋屈踏入梅府、到与梅长苏友好相处,再到如今的两人似友似亲,已经过去足足七年。在这七年里,他得到了梅长苏的支持与陪伴、得到了文坛的重视与肯定,却在病痛面前失去了他至亲至爱的母亲。

与他血肉相连的人仍存留于世,却再也没有人会为他在萧家留一盏灯。

他早就与萧家关系寡淡,自母亲去世后更是再也没回去过——萧家,也对此不置一词。大概是觉得这个儿子可有可无,无须费心吧。

讽刺的是,与他无任何血缘关系的梅长苏,这些年倒一直对他很好。


萧景琰这次去的是蠡县,与江左南辕北辙。他不得不先坐火车去省城,再搭上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车,这才能到达江左。当他披满星光走进大屋时,梅长苏正坐在饭桌前等着他。

“你回来啦。”梅长苏招呼他放下东西坐下,“我想你也该是饭点的时候回来,特意叫人做了你指定要吃的大闸蟹——才刚端上来没多久,还冒着热气呢。”

夜中亮起的灯光,热腾腾的饭菜,同桌而食的亲人。

萧景琰忍不住心中翻涌的欢喜,笑了出来,“嗯,我回来了。”

“这次去得挺久的。有什么收获么?”梅长苏一边敲开蟹壳,一边问道。

“唔,收获还不少。——嘶!”萧景琰从小到大都不会好好弄摆动螃蟹,偏偏又喜欢得很,每次不把自己的手弄得布满小伤口,都不能吃完一顿。

梅长苏将敲出来的蟹肉叠在碗里,转送到萧景琰面前;同时还轻巧地拿走后者手中的“凶器”。

“……”

有点……不好意思,萧景琰想。

“怎么不吃?”梅长苏问道。在说话的时候,他仍不停地敲敲打打。

“……”

算了,反正更丢脸的时候梅长苏又不是没见过。

萧景琰低下头,默默地扒拉起碗里的蟹肉。

真鲜甜。


其时刚过中秋两天,月亮还正圆。萧景琰与梅长苏并肩走在月色下。风呼呼地窜过,等靠近他们了,才悄悄地放慢了脚步,慢慢地吹过。

“风真凉快——”萧景琰看了看头上的白玉盘,“真可惜,前两天赶不回来与你一起过中秋。”

“明年一起过就好了。”

“……也是。”

走到萧景琰房门时,两人同时停了脚步。

梅长苏道:“景琰,后天我就带兵增援梅岭那边、打击日寇。现在先跟你说一声。”

“这么急?”萧景琰有些吃惊,但更多的还是为对方感到开心。前些年奉系内斗不断,梅长苏成了其中一次内斗的池鱼,落得几年闲赋在家,如今终于有机会大展拳脚,对象还是侵犯国土的贼寇——“这倒挺好,不让你白白浪费时光。”

可他转念又想,毕竟是沙场,还是危险,便不由得加多了句,“万事小心。”

“自然。”梅长苏点点头,“毕竟我还要与你共度明年中秋呢。”

“这么远的事——”萧景琰笑了;对着梅长苏他总是比平时笑得开怀些,“先把明年的春节过了吧!”

“嗯。”


两天后天还没亮,梅长苏就带亲兵离开了,萧景琰甚至没来得及相送。

不过日子还长,错过这一次,也无碍吧。


* * * * *


萧景琰决定给自己放假一段时间,写完蠡县的稿子后,他少有地仍留在江左不走。这些年他忙于四处奔波考察,与江左聚少离多;这一次,他想好好看看这片可称之为故乡的土地。

上一次在江左单纯地出街游玩,还是梅长头一次与他出门的时候了。时间太快,变化太多;明明是归乡人,但他却停不住用游人的眼光来看待这座城——

这座城变了很多——车水马龙,人来人往,比他上次所见不知要热闹多少倍。许是他游客的行色太明显,旁边热情的店主招呼起他来:“这位先生,是第一次来江左吗?”

“不是。”萧景琰摇摇头,“我……算是半个江左人。但这些年在外奔波得多,已经很久没这样好好看看江左了——”

“哦!”店主理解地点点头,“在外打工讨生活嘛!大家都不容易。”

店主又说:“不过现在江左在梅将军治下发展得特别好!小哥你也可以考虑回来发展嘛。”

萧景琰笑了。“嗯,我知道。梅将军他——特别、特别好。”


* * * * *


梅岭距江左甚远,书信传达起码要半个多月。萧景琰收到梅长苏的书信时,后者已经离开江左整整两个月了。


【吾妻亲启】

景琰:

抵达梅岭已有一月,一切顺利。你在江左又是否一切安好?

梅岭的冬天委实太冷了,日头短,入夜早;若不是怕下面的人笑话,我都想裹着厚棉被出门。

莫笑我,你若是来了,同样也会像我这般。但幸好你没来。若你之后还想着去别的军营看看,可去南边。那边气候暖和些,也更安全。

有些话我一直藏在心里,从前不敢与你细说,但现下对着这荒凉的土地,我倏忽想通了。

下次见你,一定与你细说。


信封上的“吾妻亲启”让萧景琰感到羞赧,偏偏他又不能说哪里不对——他毕竟是真的与梅长苏成亲的。

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信件,连信末的梅花林小画都捉摸了很久,这才确认梅长苏不是玩什么文字游戏。他将信件放下、摆回抽屉中。

也不知道梅长苏卖什么关子。有什么一一直说便是了,还要先来个预告、吊人胃口,当真是……

小孩子脾性。


* * * * *


在江左待了小半年,闲不下来的萧景琰就开始收拾行李,准备往南边走。按照以往的惯例,他都是要进市集里买些应急用品再走。但今天不知怎么的,整个市集乱哄哄的,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。

不,倒不如说今日整个江左都气氛怪怪的,来到市集这个最繁忙的地方后,这种诡异的氛围才更加明显。

他想要找人询问,无奈身边的人唉声叹气的唉声叹气、大哭的大哭,竟没有一人能回答他的问题。好不容易,他才抓住一个神色仓皇的人询问:“大家,这是怎么了?”

那人惶惶地回答,“前线传来消息,梅将军殉国了!江左不安全了,我要走、要走!你别拉着我!”

这白日惊雷般将萧景琰镇在原地。他茫然地松开手,那人立马怪叫着跑开;他再巡看四周,发现周围的人全是如此,失了主心骨,惶惶不安,生怕下一刻就有厄运降落。

他像是个异类,独自一人站在慌乱的街头里。

他不信那人说的话。民间多谣传,军队的事怎么可能轻易传出来呢;更别说梅长苏地位微妙,出任何岔子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——

梅长苏,怎么可能死了呢。


萧景琰是一路跑着回梅府的。府里仍是井井有条的样子,没有谁慌慌张张地到处逃窜;但每人脸上沉重的神色仍让他心下不安。

他继续小跑,直到找到管家十三先生。十三看见他来了,没有露出很吃惊的神色。

萧景琰颤抖着声音问道:“……真的?”

这问题委实没头没脑,但十三却听懂了。他点点头。

萧景琰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消失了。他踉跄了下,以手掩面,“……怎么、发生的。”

十三娓娓道来:“敌我力量相差太远。梅岭那边的戚将军曾试图带兵突围,向外求救,不料在半路就被敌军剿杀。梅将军留守梅岭城中,拼尽全部兵力,才给城里老百姓换来挖地道出逃的机会……”

十三说话的时候,脸上并不十分悲痛。大概是心中苦楚太多,已经不知如何发泄了。

“可将军却没了离开的机会;他又不想投降……于是,他使计骗敌军进城,再一把火烧了——那火真大啊,烧红了一整片天。梅岭城周边的城市都看得清楚,大火烧了足足三天,才被大雨浇灭。”

难怪老百姓都清楚梅长苏殉国一事。火烧得如此旺,军队就是想掩盖消息也掩盖不住吧。萧景琰麻木地想道。

“……这里,以后会如何。”

“将军……每次出征前都会叮嘱身后事,这次也不例外。他留了一笔钱,专门用来遣散府里的仆役;但我想,大家也不会这么快走——听闻那边残留下来的亲兵火灭后挖了整整两天两夜,把将军的尸、尸体找回来了。大家,都想着再见将军一面。”

在说到尸体二字时,十三终于忍不住哽咽了。

萧景琰心中仍是一片麻木。他想,人未死便安排好身后事,倒像是梅长苏做得出来的事。

“将军并没有交代过您日后要如何——他的意思是,随您的意思办吧。若需要钱,这里也有一笔钱是留给您的;若是需要其他,但凡府里能提供的,都会给您。您的意思是——”

萧景琰闭眼,不忍再看十三惨淡的神情,“……我想见他最后一面。”


棺椁很快随残余的梅军回江左。

入城的那一天,江左人们自发地披麻戴孝,守在城门两侧。纸钱落地的声音分明很轻,但坐在梅府大堂的萧景琰却分明听到混在哭声中的纸钱落地声。

人们只守在路边,并不失态地坐在路中央声嘶力竭地哭喊。棺椁很顺利就到达梅府。

萧景琰看到棺椁的时候就坐不住了。他站起身,想掀开棺椁看看——他到现在还是不相信梅长苏已经死了。但满脸泪水的亲兵先行拦住他,“将军……将军是被活活烧死的。那样子、那样子……您、您别看了——别看了!”

萧景琰不顾不管,甩开了亲兵,用力推开——

一具被烧得焦黑的尸体躺在棺椁里。大概是被烧疼了,整个尸体蜷缩着。即使后来被亲兵整理过遗容,尸体仍呈现着缩成一团的姿态。

……丑,真丑。

萧景琰颤抖着双手,想要触碰尸体。他想揪着梅长苏,将他骂醒——你平时不是最爱整洁了吗?怎么搞得如此狼狈!为什么还不快点醒来?

当然他是触碰不到的。旁人见他情绪不好,早早将他拉开,半推半迫地将他送入房间;他们还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,专门让一个小丫头在外间候着、守着。

萧景琰都要被他们的战战兢兢逗笑了。他会怎么想不开?当年林殊死于火海中,他熬过来了;如今不过是历史重演,有什么撑不过去的。至于为梅长苏伤心,那就更加没必要了。说好了会与他一起度过下一年的春节、中秋,却食言了的家伙,他有什么好伤心的?

不过梅长苏毕竟还是与他一起生活了好一阵子,就这样没了,他确实有点不习惯。睡不着一两个晚上也是正常。他撑着眼睛,看蚊帐、看被子、看地板、看窗外,仔细看数十遍房间的摆设,天就亮了。

小丫头小心翼翼地进来,想要叫醒他,却被吓得尖叫了一声——

“先生!您、您这是怎么了?!!”

萧景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,最后在小丫头递过来的铜镜中发现了真相——

哦,不过是一夜白头,没什么的。

但旁人估计是被吓坏了。他只好温声细语地安慰小丫头,“没什么的。时下不是流行这种鬓间发白的发色么?我这是赶了一把潮流呀。”

他说得温柔,小丫头听完却哭了,“先生、先生,我求求您了——您心里难受,尽管哭出来,别这样、别这样——”说完,她跪在地上,以头抢地大哭。

萧景琰不知如何是好了。他不知如何才能向旁人说明,他是真的、真的哭不出来。

眼泪换不回逝去的人,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。既然如此,哭有用什么用呢。


见他起来,昨天送棺椁回府的亲兵连忙上前,将手中的纸片递给他。亲兵结结巴巴地解释道:“这、这是我从将军怀里找到的。我们找到他的……时候,他紧紧抱成一团保护怀里的这纸片。我想着,还是亲自交给您比较好。”

萧景琰接过来看,发现是张残破不全的纸片。

亲兵连忙补充:“我们、我们发现地时候就是如此!被火烧了大半,剩下的,只有这些了……”

“不怪你。谢谢。”

萧景琰将纸片揣入怀里。这几乎算得上是遗言。他不想在众人面前,对着一张纸片失态。太不雅了。

待吃过午饭回到房里,他才将纸片重新拿出来。虽然大部分已被烧毁,但残留下来的地方除了被烟火熏黑外,字迹仍清晰可见——

“……

这件事在我心里,已然藏了很久、很久。我一直想要说与你听,却又怕你怨我、恼我。此情此景,我却庆幸我未曾说出口。

全然不知,有时候才是最大的幸福。而我不希望给你带来不幸,景琰。

愿你以后、平安喜乐,事事顺意。”

没有落款,只有那梅花林小画。文字的前半部分被烧毁,也不得而知梅长苏想要说的是哪一桩事。但萧景琰却明白了。因为那字,是林殊的字迹。

梅花林、梅化林。

他第一反应是觉得可笑,若不是怕吓到门外的人,他都想放声大笑,笑这荒诞的事实。往日种种悉数想起,他顿觉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迟钝。有那么多的“巧合”,他居然都能做到视而不见、毫无疑问?

又或许,是梅长苏掩饰得太好。

生死两隔。这最后时日的坦诚,太深情,也太伤人。


* * * * *


葬礼过后,梅府的人走的走、散的散,最后只留下十三与萧景琰二人。

“十三先生,今后有何打算?”萧景琰问道。

“我已照将军的意思,将梅府的地契抵押了,这笔钱是留给您的——我自有盘缠回家乡终老。”十三叹气,“十三这一辈子,跟过梅将军这样顶天立地的人物,已经很幸运了。”

萧景琰顺从地接过小黄鱼,“我也要离开江左了。下午的船,去香港。”

“是个好地方。”

“嗯。”

相顾无言。两人都疲乏地不知如何好好告别。

“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——就此别过吧,十三先生。”

“祝您——一切顺利。”


萧景琰毫不留恋地拿起行李离开江左城。船要开很久才能抵达香港。在摇摇晃晃的船舱中,他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
许是太累,最后抵岸了他仍毫无知觉,还是乘务员过来喊醒他的。“先生、先生,请您醒一醒。船已经到岸了。”

萧景琰随手抹一把眼角的泪,“没事,就是睡过头了。谢谢你了。”

“您还好罢?”

“……只是做了个梦而已。”

梦里有他,有母亲,还有小殊。


* * * * *


凭着在文坛闯出来的名气,萧景琰在香港很快站稳脚步:平日里往报刊杂志投稿、写专栏换取稿费,周一到周五白天去附近的大学旁听课,日子过得倒也踏实自在。

但战火也慢慢烧下来,他每日都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消息,说是香港很快就会沦为战场。一开始听到防空警报,他还会老老实实地躲在附近的防空洞、或者隐蔽物下;后来光打雷不下雨的次数多了,他也学会了在刺耳的警报声中淡定地穿过马路。

今日是例外。警报声响得比平时早太多,不消片刻,密密麻麻的子弹、炮弹便从天而降,落在屋顶上,炸开了瓦片;落在马路上,炸碎了水泥;落在人身上,血淋淋一片。

人们尖叫着跑向最近的遮蔽物下。萧景琰被人群推挤,顺着流向走了几步,后面又被人挤了出去,摔在一个店铺的棚顶下。他吃痛地喊了一声,站起来,想要继续跟着人群走。

突然一个想法闪过他脑海里——

他为什么还要逃呢?逃得了一时,逃不了一世。在这纷乱战世里,就算他侥幸活命下来,又有谁可见呢——

他停住脚步。

一批流弹又奔过来了。他闭上眼睛。

不如,就这样吧。

一阵重力将他扑倒,但没有子弹入身之痛,是有人将他扑倒了。那人声嘶力竭地斥骂他,“萧景琰你傻了吗?!你没看到流弹吗?!”

萧景琰颤抖着睁开眼。他疑心自己又看到幻觉了。

看到他呆呆的样子,梅长苏啧了一声,强拉起他就走。萧景琰踉跄着跟上,傻傻地看着两人相握的手。

手上传来的温度,是温热的。不是幻觉。

他恍恍惚惚地与梅长苏躲在附近的防空洞里。防空洞里挤满了人,他们俩不得不紧紧地挨在一起。温热的体温顺着两人肌肤接触的地方传来。他终于回过神来。

下一刻,萧景琰哭了出来。听到梅长苏死讯的时候,他没哭;知道真相时,他没哭;葬礼的时候,他没哭。只有在这一刻两人紧紧相依的时候,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。

他心里怎么可能不痛苦。可他茫然地四处寻找,一直找不到宣泄情感的对象,便只得逼着自己混着血泪咽下去。

他紧紧地攥住梅长苏的衣襟,头埋在梅长苏的肩窝里,嚎啕大哭。

梅长苏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,“对不起、对不起——我来晚了——当初我是真想着以身殉城的;可一个亲兵将我敲晕,拿了我的衣服去穿,顶替我放火烧城。等我醒来,已身处深山中好逃避敌军搜捕。我待了好几个星期,才找到机会回来江左——可那时候你已经来了香港。我只好又跟过来——”

萧景琰很少哭,更别提如此撕心裂肺的大哭,梅长苏也被这弄得措手不及,好好的解释硬是说得颠三倒四。萧景琰只顾着哭,顾不上听他的解释;他便翻箱倒柜地搜寻自己脑海里哄人的话,东一句西一句,才总算哄得萧景琰止住哭。

“梅长苏,你就是个混蛋。”萧景琰哭急了,即使现在止住了,身体仍一颤一颤的。

“是,我是个混蛋。”梅长苏柔声应道。

“你个王八蛋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自以为是的蠢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……别走。”

“我不走。我哪里都不去,就在你身边。”

外面轰隆隆的炮火声不断,但萧景琰却前所未有地冷静下来。他紧紧握着梅长苏的手,即使双手热出汗来也不松开;梅长苏顺从地任他握着,拥他入怀,在他耳边说着絮絮情话。


说来也怪,那日轰轰烈烈的一场炮弹雨后,战势竟慢慢平复了。停战了,男男女女从防空洞等各种遮蔽物走出来。萧景琰带着梅长苏回到他在香港的住所里。除去碎裂的窗户,住所一切东西都还好。

他们就这样住下来。

萧景琰问过几次,梅长苏日后是不是要回去。梅长苏几次都回答,他如今已是“亡人”,回去反而生多事端。况且救国报国又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,经商谋资金、或者与萧景琰一起弃戎投笔也是好的。几次过后,萧景琰就不问了。

但梅长苏在林殊一事上骗他这一点,还是要追究的。萧景琰冷着脸,看梅长苏老实包办了一周的全部家务,心里才消了气。

人回来了,别的事都可以放一放。活着,永远比什么都重要。


又是一年中秋。梅长苏与萧景琰约着一起出去置办干货。

“月饼……还是买莲蓉的如何?”梅长苏问道。

“都行。不过别买上年的那家了,太甜腻。”

“好,我们换一家买。”

“我还想吃大闸蟹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煮好了,你敲好,我来吃。”

“好。”


家长里短,俗世烟火。

大概,这就是他能想到的、最好的结局。


全文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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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来你们肯定要笑,这篇文的灵感之一就是张爱玲的《倾城之恋》。致敬的后果就是最后一段……我觉得吧,《倾城之恋》如果有灵,肯定会被我这个末流的致敬者气哭……


有一些没有写到的设定——

当年林家大火是萧选所为。得知真相后,林殊受了太大刺激,硬生生逼出了个人格分裂——梅长苏就出来啦。梅长苏因林殊而诞生,但林殊和梅长苏终究不能画上等号。

一开始梅长苏说要娶萧景琰,是有恶意成分在的——萧选你不是能吗,我就逼得你要卖儿子给我。娶了人之后还能顺理成章渗透萧选的权力圈子里,搞定萧选只是时间问题,简直计划通啊;同时娶景琰还有些好奇心作祟——他就是想看看林殊喜欢的人到底是怎样的。

所以说,光明正大地娶景琰那会,梅长苏就压根没藏好心啊……又不是男妻合理化的社会,这么搞简直是要逼得人名声俱毁。正常人会这么羞辱自己喜欢的人吗= = 

从萧景琰的角度来看,结婚后梅长苏就对他不闻不问——其实不是的,人家一直暗戳戳地观察着呢……观察着观察着,就自己陷下去了。就是因为陷下去,才想办法要弥补景琰,才有了后面带景琰出去的情节嘛。


萧景琰的情感态度倒是一直有写得很明显——

(一开始被求婚)懵逼了,这人谁?→(结婚那会)没准是个好人?→(被不闻不问了)生气→(被约出去了)哦,这人好像不坏?→(进军营了)这人厉害!→(看到战英了)怀疑怀疑怀疑→(被劝退)难过,但不怪梅长苏→(被鼓励写报道)感动→(受到支持)感动感动感动,有点内疚→(相处几年)开始把人当亲友,有点好感,但不敢喜欢→(听到死讯)表面上不在乎,心里难受的要死,知道自己栽了→(香港重逢)来,我们在一起吧


这个故事有很多、很多不完美的地方,但最后那部分我还是挺满意的。存稿大法好,不停修改修改再修改Owo 以后也走存稿流好了。

不知道你们看这个故事有什么感想呢?

故事到这里全部结束啦。谢谢你们的支持:D

下个故事再见咯!

  

2016-11-14 /  标签 : 苏靖 228 26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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